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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孩子们习惯了他在。”谢韫舜清楚的告诉他道:“他每天带着孩子们四处游玩、教认各种东西、打野味、赶海捕鱼、种庄稼、盖小屋、摘果蔬、养花植树……,每晚给孩子们编讲故事。他对孩子们特别悉心照顾,孩子们每天都过得很开心,都特别喜欢他。”

  点滴细节她全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如数家珍,贺云开问道:“你需要他在这?”

  谢韫舜道:“孩子们需要他在这。”

  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:“我有国事需要颜留出面去做,只有你需要他,我才会考虑让他留在这。韫舜,我再重申一遍,事关国事、皇权,我只在乎你一人的需要和感受。”

  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确,孩子们对颜留的需要,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。

  谢韫舜沉思着,可想而知,没有颜留陪伴,孩子们会很失落,她亦会因此失落,道:“我需要颜留在这。”

  贺云开全神贯注的凝视她,探究道:“你习惯了他在?”

  正视着他的探究,谢韫舜冷静问道:“你在揣测什么?”

  “什么也没有揣测。”贺云开沉着道:“颜留可以继续在这,只要你开心就好。”

  谢韫舜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,见他神色如常,她有必要说清楚,道:“颜留是个可靠的朋友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,颜留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。”贺云开从不疑虑她和颜留的相处,她和颜留的为人他都很了解,只是失意于自己不能被她习惯的存在。

  这时,木桃捧着一份米豆粥进来,贺云开扶起谢韫舜半躺。随即,他接过粥碗尝了一勺,温度合适,便亲自喂她喝粥。

  谢韫舜垂眼看了看送到嘴边的粥,抬眼看到他在示意她张嘴,咬了下唇,就由着他一勺一勺的喂。

  一碗粥喂完,贺云开轻吮去她唇角的粥,把她放平躺着,情不自禁的和她拥吻了一阵,温言问道:“八月启程回京?”

  “嗯?”谢韫舜无此计划。

  “虹霓公主下嫁滕宗纯,大婚定于九月,你不回京赴宴?”贺云开见她是初次听闻虹霓公主的婚期,平和问道:“元惟来这里见你,不曾提及?”

  谢韫舜道:“不曾。”

  一个月前,元惟是掩人耳目的来过这里看望她,小住了五日。

  她带元惟去看粮仓的建造,建造工艺结合了古人智慧和几人多年研究,挖好四丈深的粮窖,先用火烘干窖内,再用竹片、草木灰、稻草、柏木,制作出厚实的防潮防热隔板,铺贴整个粮窖内部,能保质的储存粮食。

  她提出应该同时修建排水暗渠和防火引水通道,防患于未然。几人画出了多个暗渠和水道的方案,正好请元惟评估,他给出了很合理的建议,都被采纳,已动工。

  贺云开道:“我是按等同于嫡长公主的最高规格为她置备嫁妆,这场大婚风光隆重。如果你能特意回京赴宴庆贺,比丰盛的嫁妆,更让虹霓公主享有莫大的荣幸。”

  谢韫舜明白,当年因怀着身孕未能赴宴谢远川的大婚,又因刚生下孩子在月子里未能赴宴谢佳莹的大婚,颇为遗憾。

  贺云开温言道:“她是元惟心爱的胞妹,你是她的皇嫂,何不亲临庆贺?”

  “我八月启程回京一趟。”谢韫舜当然要亲临庆贺,也正要回京见见陆寄墨、颜永义、颜氤。

  贺云开愉快的笑了,尽管她是看在元惟的情面回京,尽管她回京一趟会再返回垠口,只要能有机会多与她相处,他便觉愉快。

  谢韫舜望着他的愉快,暖阳般的温煦,纯粹而自然。她眼帘一垂,下一刻,被他拥进宽厚的怀里搂着。

  夜幕降临,谢韫舜入睡后,贺云开下床出屋找颜留,二人在月下烤着野味,长谈至深夜。

  翌日清早,贺云开吻着她依依惜别,温言道:“你八月回家,九月到家,我在家等你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谢韫舜的心里莫名潮湿。

  时光荏苒。

  粮仓的修建井然有序,按照规划顺利的进行着。

  女医齐氏的医术博闻,每日都为谢韫舜按摩穴位通经活络,结合食疗养生,同时静养得当,她的气色很好。

  七月,二皇子贺明楷的百晬,皇上颁布诏书,赏赐天下所有跟二皇子同日出生的男婴,男婴分配而得的一亩良田,可免缴六年田税。

  渐渐凉爽的八月,谢韫舜携三个孩子如期从垠口启程回京。谢远川提前派出了大批禁军接迎,沿途护卫。

  为了孩子们不受长途劳顿之苦,马车稳稳当当的行驶,途中用了一个半月,赶在虹霓公主的大婚前夕进京,回到阔别一年之余的皇宫。

  第96章 忌听天由命

  皇后娘娘回京了!

  贵胄权臣们震惊于虹霓公主大婚的隆重,竟是享有嫡公主出嫁的最高规格待遇。平日里节俭的帝后,为虹霓公主置办如此丰厚的嫁妆,且皇后特意从垠口回京,可见帝后对齐王贺元惟的尊敬。

  喜宴之上,皇帝皇后一起亲临庆贺。众人不约而同的仰望皇后,皇后一袭仙鹤芷兰常服,一如既往的美丽高贵,落落大方的与皇帝同坐一席。

  众人自然而然的发现,皇帝平日里内敛尊贵,在皇后身边时,俨然是深情的痴情郎,温情的眼神、温存的笑意、温柔的举动、温言的话语、温厚的气息,皇帝对皇后浓烈的倾慕流露无遗,未因分离许久淡化,反而与日俱增,被众人尽收眼底。

  席上不少别有用心之人,曾明着暗着向皇帝进献过美色,都被皇帝心平气和的忽视了。渐渐,整个京城都知道了,皇帝于皇后不在皇宫期间,专心致志的治国理政,对任何美色皆视若无睹。

  不可否认,依皇后的姿容气质、经纶大略,已生三胎更为仪态万方,不辞辛苦的为国为民,承得起皇帝的专一。

  众人不免观察齐王贺元惟,他一如既往的沉稳,沉稳的对待皇帝皇后,举手投足间光明磊落,无任何令人遐想之处。

  散宴回到皇宫,经过清幽的御花园时,贺云开旁若无人的牵起谢韫舜的手,带引着她朝九层玲珑塔而去。

  见状,谢韫舜顿时明白他的想法,略有迟疑,示意侍从们退下。穿过这幽静的竹林小径,玲珑塔在小径尽头,塔的顶层有间素净的屋,屋里有宽大的床榻,他们曾度过两夜美妙的时光。

  行至僻静处,她顺从内心的不情愿,驻步,问道:“你不去批阅奏章?”

  贺云开握着她的肩,深情注视她,温言道:“没有心思。”

  “嗯?”谢韫舜在他的注视下,不由自主的心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