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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(1 / 2)





  她识相地将相框倒扣在腿上,不敢看了。

  车道左侧是运河,右边望出去是大片农田。

  这夜里的天是墨青色的,透着冷。

  田地里铺着白色塑料薄膜,隔没多远就有砖头或是黑色铁棍压着,无边无际的白,一望望出去老远,隐约能见到遥遥的一排树影之后还有。归晓刚认识孟小杉和海东时,骑车玩时路过这里,还问过铺塑料布是干什么的,海东说是为了增温保水、提高土壤肥力。

  “我听海东叫孟小杉名字,特别心酸,怕他忘不掉孟小杉,”归晓心里有些闷,“可看到他有女朋友了也心酸,他怎么就真把孟小杉给放下了呢?”

  这种想法对海东很不公平,归晓都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。

  路炎晨报以沉默。

  男人之间的友谊和女人完全不同。对于海东的感情生活,他只在某年的电话里和路炎晨含糊带过一句“孟小杉跟秦枫结婚了”,就再没说别的。路炎晨也没再多问,这就像他和归晓分手也从没对海东交待,海东还是从孟小杉那听说的一样。

  所以在路炎晨眼里,海东都有女朋友了,这事儿当然就过去了。

  但看归晓的样子应该从孟小杉那听到挺多细枝末节的女人心事,信息太不对等,他就也不好发表任何看法。

  “如果在二连浩特我没丢车,没找你帮忙,是不是我们就不会在一块了?”归晓想想,觉得很伤感,“会不会你就和赵敏姗结婚了?”

  路炎晨久久没有开口。

  女孩的心思他不懂,但他懂归晓,她小心思多,从小就爱东想西想,漫无边际。倘若不在一开始有苗头时控制住,到最后一定泛滥成洪。

  路炎晨将安全带解开:“去后边说。”

  归晓还在伤感着,被他突然这么一截断……她又不是小孩,不懂这些。

  过去坐在他自行车前横梁上,依偎在这运河边的寒风里亲亲我我的事不是没做过。可那时单纯,最多就是接吻,现在——

  等她撞上车门,门自动落了锁。

  车内昏暗,仪表盘泛出漂亮的蓝光荧光,电台的声音被他早调到最小,费力气去听才能听得清是访谈节目。他身上的气息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,脸近前,将将要挨上的距离:“你要不去二连浩特,我也不会回北京。懂了吗?”

  他就是为了她回来的,没别的原因。

  如果没有归晓,他大可以直接留在二连浩特,等赵家憋不住了自然会要退婚。可他不能拖,拖不起,人生苦短,他拖得都是自己和归晓的时间。从开口让她帮秦小楠找学校就抱着想要重新开始的念头,在二连浩特机场看她牵着小孩走进安检口,他就知道,这么多年对她的感情没减过半分。

  本想解决一切,让归晓毫无察觉地重新和自己开始,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?那天她问他,你是不是要结婚了?当时什么都没解决,他不能骗她说没有。

  对她,他从未说过一个字的谎话。

  借着月光,归晓能看到他短短的头发茬,清晰的五官,再往下,就是衬衫领口了。

  她轻动了动唇,也对他小声交待了实话:“其实我这次去二连浩特,就算不丢车也会找你。两年前我就和黄婷要了你的电话……”因为想见他,哪怕死皮赖脸见一面也好。

  路炎晨盯着她的眼睛。

  归晓又轻声说:“你的号码,我都能倒着背了。”

  路炎晨一句话都没说低俯下头,他的舌头从她唇间越过去,去找她的。掌心在她长发下柔软细腻的皮肤上摩挲着,亲到后边,他将她的舌头带出来,在空气里吮着,凉飕飕的空气让感知被无限放大。

  她隐隐能看到,两人是如何吮吻的动作。

  车外的风声很大,却和草原上的截然不同。深夜草原的风让你听到的是辽阔和苍凉,而这里,再大的风都会被困在一排排高耸的杨树间,回旋着,打出沉闷的风哨,像在困着你,将年少的路晨重新绑回这深冬的运河畔,绑在她身边。

  归晓穿得羊绒衫是在领口交叉系带的,他上午解开过一次,此时倒是轻车熟路。三十出头的男人了,对着心爱的姑娘还像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,上午稍稍窥探过她身体的某部分,就会想,想试,想要,要她每部分都成为自己的。

  吻得不可收拾,他不自觉地用拇指去揉按搓弄她毛衣下、内衣里那一点嫣红,他暗影沉沉的眼去看她所有的细微表情,归晓被他隔着衣服弄得背脊发麻,洇润的唇微张开:“别弄,难受……”

  他自喉咙口压出笑来,沙沙的:“别弄什么?”

  归晓噌地脸红了,听到自己的心怦怦撞着胸膛,不一样了,曾经十几岁的少年,如今都过了而立之年,那眼底浮上来的欲火是那么直白诱人,像个无底漩涡拽着她跌下去。

  第十八章 前路未可知(4)

  路炎晨把归晓送到孟小杉家。

  刚才退了婚,硬留她在厂里住不说传出去惹麻烦,也容易让家里人对她妄下定论。

  况且,刚和好就在一间屋里睡,哪怕不做什么也不妥。

  铁门被拽开,孟小杉将自己长发挽个髻卷在脑后,打着哈欠说:“我还担心你住修车厂呢,人多眼杂的,这么一看路晨还挺懂事,真把你送过来了。”

  归晓用肩撞她,一步三回头去瞧车里的路炎晨。

  这心境和当初刚恋爱时没大差别,舍不得分开,多望一眼就多赚了似的。

  铁门落了锁。

  路炎晨在车里坐着,将天窗开了,座椅后仰,瞧着天上那挂明月,静静地抽烟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约莫半小时过去,归晓如他所料打来电话。

  路炎晨掐灭烟。

  呼吸声,细微的,是她的:“我后悔了,应该和你多呆会儿。”

  他开门,下车:“想看我?”

  “嗯。”